考試嚴格卻深受學生喜愛,疏于論文課題卻深耕課堂教學——
同行中顯得沉默寡言,課堂上卻神采飛揚;是學生眼中的“冷面名捕”,卻深受學生喜愛;沒有教授頭銜、不是博士、鮮見科研成果,卻廣受師生尊敬,力薦參加教學貢獻獎評選……這樣的大學教師尚不多見,但周先貴是一個。
周先貴,長沙理工大學土建學院力學系教師,主講基礎力學,在普通的講師崗位上奉獻了近30年,“冷”“熱”之間,傳播著師者仁心。
“高冷教師”的活躍課堂
“周老師獨來獨往的,除了見面禮貌性的招呼,他很少主動跟人聊天。”“他不擅交談,往往說不上三句話就會冷場。”聽說我們要采訪周先貴,他的教研室同事無不表現出可能碰壁的擔憂。
采訪周先貴,確實碰過幾次壁,記者從2014年就要采訪他,被婉拒了好幾次。
記者決定“蹭一次課”。
長沙理工大學綜合教學樓二樓一間教室里,周先貴在講基礎力學課。45分鐘的時間里,他單薄瘦小的身形在教室里來回走動;為解釋一個枯燥的力學知識,雙手不斷比畫,生活中的案例信手拈來。他渾身散發出的自信與愉悅,和之前我們了解到的那個周老師判若兩人:三尺講臺才是他的華麗舞臺,而他就是這個舞臺最耀眼的主角。
周先貴的課堂沒有趴在桌上的學生,大家跟著他的思路,時而在筆記本上疾書,時而合掌會心一笑。
“我很喜歡周老師,他很幽默,常有小笑話穿插課堂,也會教一些英語、日語、德語的力學詞匯,內容很豐富。”課間,和幾名同學聊天,王姍玲同學說,“懲罰我們的方式就是擦黑板,時間長了,其他人也就知道誰被叫去擦黑板便是學習分心了,起到了很好的警醒作用,也保護了我們的自尊心。”課堂很活躍,課間更熱鬧。很多學生圍在老師身邊,20分鐘的休整竟成了補充答疑時間,愣是沒有周先貴喝水休息的機會。
“冷面名捕”的火熱心腸
“您知道學生戲稱您是‘四大名捕’之首嗎?”在學院的教務室,記者終于做通了周先貴的工作。
說他是“冷面名捕”,是因為他十分嚴格,“一分都不通融”。“我給成績非常認真,平時不來、作業不做、考試還抄,在我這里59分都不會通融。”周先貴說。
考試時令學生“聞風喪膽”,其他時候卻讓大家如沐春風。周先貴是力學教師,卻經常幫學生補數學。他有自己的一套數學習題冊和教材,會給有需要的學生分享。“在看他們的作業的時候,我會留心他們是不懂物理原理還是因為數學計算跟不上。”課堂上他也會時不時幫學生推導某些數學公式,進行詳細的數學演算,很多學生在數學課上沒弄懂的問題,卻在他的課上弄明白了。
“周老師的作業從來都是自己一本本改,不用助教,哪怕最多的時候有400多名學生,他也是親自改。”土建學院教務李奕說。
“我不用學生助教改作業,因為在批改的過程中需要查找教學中的問題,這個不是學生助教能夠做到的,這樣的話批改作業的目的就不能達到了。”談到學生作業,周先貴表現得很自豪,“我的原則是加量不加價,再多的作業我的質量絕對不打折扣。”
“你看,這是周老師改的作業,糾正到每一個直角的垂線,比我小學老師批改得都細致。”鄧子豪同學拿出一個舊本子,本子已經破了,“是周老師細心地用訂書機把本子又重新裝訂了一次”。這份作業是一道力學作圖題,由于垂直線畫得不準確,周先貴用直尺和紅筆訂正了每一個角度的垂線,并在題目末尾將錯誤的原因進行詳細的備注。
“閑冷學者”的激情所系
在高校,教師們都會自覺不自覺地忙于科研工作,職稱、論文、課題,包括各種人才帽子,哪一樣都離不開科研。因此,很多教師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自己的科研上。
但周先貴在這一塊顯得很“閑冷”,說得也是云淡風輕:“我的能力弱一些,我沒有做科研項目,就只能把我能做好的事情做好。把學生服務好,這也是工作,這是我的選擇。”
周先貴不是不做學術,而是主動放棄。周先貴曾有兩次讀博的機會,但當時正值長沙理工大學力學教師奇缺,他必須承擔將近400名學生的課程教學任務,機會就這樣不了了之。
他的激情全部系在了學生和課堂。這學期,周先貴要給230名學生講授基礎力學課程。按照布置作業、批改作業的慣例,每名學生每周做9道力學題,以平均一本作業需要10分鐘批改來計算,他每周用于批改作業的時間接近40個小時。
選擇了學生,選擇了課堂,一切從學生和課堂需要出發思考和處理問題就順理成章。“上課的時候我都是不拿教案的。”他認為,把教案裝進腦袋里,就能有多余的時間觀察學生的反應,及時進行教學調整,就能有更多的可能思考更有趣的知識呈現方式,“所以同樣的內容我每次講的都不是完全一樣的,會根據學生的情況調整我的課堂結構和方法”。
周先貴多次拒絕評先評優,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資歷不夠,僅僅上了本科生課程。“人都有自己最擅長的一面,我就適合教書,這也是為大學作貢獻吧。”周先貴說。
(通訊員 陳竹 鄧崛峰 本報記者 陽錫葉)
來源:《中國教育報》2019年4月2日08版新聞綜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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